萧选见着来人一愣，手上动作一滞，高湛便得了林澈脸色忙去拿了下来，收拾了一地杂碎，退出门去。

“陛下这是又恼谁呢？”林澈也不看他，说着话弯腰去拾地上的奏折，淡淡瞥了两眼便放在一旁，转头再看，萧选眼里已带了凶色。

“陛下何故……如此看着臣妾？”

“你忆起往事种种，竟没有一丝怨怼于朕？”

“陛下说什么”

“林家抄斩，晋阳自尽，就连你最好的姐妹林乐瑶也于林氏宗堂悬梁，你亲眼看着你父亲如何分尸，你就一点……没有怨恨于朕？”萧选数起自己往日罪孽，倒是见不得一丝悔意，反倒更加笑的凄凌起来“静妃，莫不是一场大病叫你失了心，还是你同他们一样，都等着算计朕呢！”萧选愤的抬手将龙案前的东西尽数扫下，朝着林澈迈进了两步。

林澈低眉盯着朝着自己来的步子，格外沉重，勉强拉起一丝笑意“陛下心情不好吗？臣妾叫人做了百合粥，陛下去去火气，外头太阳也不那般热了，臣妾陪陛下去外头走走”

“朕在问你话，回答朕”萧选捏住林澈的下巴，强行将她仰起头来“说！朕倒是很想听听阿澈看了这些奏折有何感想，受人诬陷，追封？当真不愿要这项上人头了吗？林家谋反证据确凿，莫不是还有人逼了他们拿着剑领军逼宫吗！”

“陛下……”林澈未敢多言，生生落下两滴泪来。

“别哭啊，哭什么”萧选压低了声音，抬起衣角替人拭泪“朕在问你话，告诉朕，这件事……你是怎么看的？”

萧选笑着，神色温和，却让林澈觉得更加可怕。

“林家……林家造反……证……证据确凿……臣妾……并无看法……”

“并无看法吗？朕记得阿澈可是伤心了数月，更是担心的掉了孩子，怎么不过两载，就并无看法了？”

“回答朕！”萧选掐上林澈的脖子，逼着她与自己对视“就当真没有一丝怨恨于朕？”

“陛下希望臣妾怨恨您吗？”林澈倔强的抬着眼，也不顾着面上的泪，直直向前挪了两步。

“朕要你发誓，这些东西，绝与你无关！明白吗？”萧选面上愈加凶狠，手上更加了两分力道。

林澈被人掐的喘不上气来，挣扎了两下想缓口气，萧选却没有给她机会。

“臣妾……明白”

萧选这才松开了手，林澈瘫在地上，大口的喘着气，看着萧选扬起的嘴角，不知怎么也跟着笑了。

流云纹的衣角从她眼前略过，正如那日一样，她跌坐在地上，捂着胸口目送着远去的皇帝陛下。

殿外养的雀鸟吱吱的叫了两声，引得林澈起身去逗她。

打眼儿一瞧，原是盘里的伙食没了，面上笑意渐显，拿过镊子在盘里放上两口，又吱吱叫了两声，这才去食。

果然在这宫里时日久了，就连着笼子里的金丝雀也渐渐学会了人心。

林澈笑笑，抬手理了理衣衫，勉强遮住颈上的印子，搭上小梨的手，移步回了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