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还没想起来吗?”谢玉捻着酒杯,低声一字一句。
“是”
阿静啊,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,你怎么就能忘了我呢……
“那位主子如何了?”
“倒是常来”
多说无益。谢玉挥了挥手让人下去,独自扶额。
“阿选!”林澈觉得这日子是越发无聊了,守在这芷萝宫里,萧选近来有忙顾不得她,她便整日猫在武英殿外数着日头等他出来。
“又在这儿等朕?”萧选揽过人在怀里,看着她,便也什么烦心事都没了。
“阿选,我今日会治病了!”林澈高兴的拉着萧选的袖子,一脸的得意。
萧选看着阳光下的脸,那般朝气,那装了星辰皓月的眸子,倒是……像极了从前的乐瑶。
乐瑶……密探来报,已自尽于言府……这话,自己倒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说。
“阿选?阿选你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……说说,今日又学了什么了?”
“嘿嘿,今日阿澈治好了自己的头疼呢!”说起这个,林澈又是一脸的得意。
“是嘛……”萧选莫名的有些担心,林澈的病情越发好转,他却更怕了。
林澈看出了萧选的不对,什么也没说,只嘟着嘴走了。由着高湛再劝,也只道累了。
“娘娘,谢侯爷求见”
“谢侯爷?谁啊?不见!”林澈正烦着呢!这么久了,萧选是第一次敷衍她……
“娘娘,谢侯爷说是能治娘娘的病,您,不见见?”
林澈皱眉,想想还是见了他。
“你能治什么?”林澈看着这个盯着她许久的人,明显的面上不悦。
“臣虽无能,却也遍寻名医,闻琅琊阁医术通透,定能治娘娘失忆之症”
“本宫凭什么相信你?”
“太医院久治无果,娘娘何不试试呢?”谢玉盯着林澈许久“还是娘娘,不信为臣了?”
“谢侯爷!”苏荷见着谢玉和林澈两人的眼神越发不对,忙出言喝道。
“臣逾越”
“你为何不直接面见陛下,反而来找本宫?”
“因为陛下,怕是不想让娘娘想起来”
林澈趴在案头,反反复复念着谢玉的这句话,始终还是没想明白,阿选,不是遍寻名医无果吗?
“陛下驾到_ _”
“小脑袋又在想什么呢?”萧选拍了拍她的脑袋,把她拉进怀里。
“出去走走吧?”
林澈不说话。
“朕这不是来了嘛?这两日事忙,得了空就来了,你就别生气了”
“后院的秋千朕都派人搭好了,咱们玩玩去?”
林澈还是摇头,明显的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“你们娘娘今日是怎么了?”
大殿里自是无声。
“混账!都哑巴了吗?”萧选震得案桌都留着余颤,连带着林澈也湿了眼。
萧选看看众人,在看看她,到底是把脾气压了下去,正想出言轻慰,她却早已缩在角落,豆大的泪珠落在颊上,低着头不看他。
萧选握了握拳头,有些懊恼刚才的举动,抬手,却还是放了下来。
“陛下,陛下,您……您不哄哄?”高湛追着萧选的步子,暗自心累,弱弱的问着。
“哄?朕怎么哄?那个样子,朕再吓着她!还有芷萝宫的宫女,都是哑巴的吗?朕养他们干什么用的?弄走!通通给朕弄走!”
“这……娘娘那儿……”
“还有你!办的什么差事!静妃为什么不高兴你都不知道!没用的东西!哼!”
萧选甩着袖子远走,只留下高湛默默拭了拭汗,对底下人道“都警醒着点儿!如今这差事真是越发难当了……唉”摇了摇头,还是忙跟了上去。
“苏荷,谢玉……是什么人?”
“这……奴婢在后宫,知道的也不太多,不过奴婢听说谢侯爷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呢,为人正直和善,是个好人呢,陛下也甚是器重他”
“是嘛……”
“娘娘,要不咱就试试吧,治不好也治不坏不是嘛,谢侯爷定是不会害您的”
“嗯……我想想吧……”
“是,奴婢告退”
这夜,林澈终于没睡好,她仿佛梦见些事,梦里,那人叫她“阿静”,可那个人……明显不是阿选了……
伸手摸了摸一旁冰冷的枕头,是,不是阿选了……
“谁在那儿?”林澈忙擦了眼角的泪,绕有戒备盯着门口。
“娘娘”
“小梨?快进来”
林澈把人躺在床上盖好,这才问“怎么出来了?这么晚了还不睡?”
“奴婢守夜呢,娘娘今日不高兴,奴婢怕娘娘睡不好,刚才见娘娘醒了就进来瞧瞧”
林澈心下感动,却也仔细打量起这个丫头来,生的眉目清秀,又这般懂得体贴人,以前自己还奇怪,这芷萝宫里怎的有这样一个小丫头,想来自己从前定是很喜欢她了。
那晚,小梨同她讲了很多事,讲从前的自己如何对她的好,讲萧选如何对自己好,讲他守了多少个自己沉睡的日夜,直到林澈安然睡去。
后来林澈才知道,那晚的小梨,是高湛的吩咐,面上又多了份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