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选坐在床边，床上的女人昏睡着，倒也安稳。月亮旁边出现了一颗非常亮的星，他小时候也曾见过，她宫门外的楠树树叶繁茂，月色从树叶横柯之间在穿过。

夜色静谧，却不知这女人何时才能醒，她醒了又该如何面对。

她那般护着这孩子……

她刚嫁给自己时，自己非要带着她回娘家，自己第一次见她笑，是在看见她望着一方药圃的时候，后来，便是御花园里的桃花。

趁着人安睡，便替她凿了后院，移了桃树，围了一方药圃，这样她醒来，也许会好受一些吧。

“陛下，已是子时了，您歇下吧”高湛将案上的药碗拿走，看了看外头的天。

“再等等”

萧选没再说话，高湛眼观鼻心，却看到了门外的小丫头。

“丫头，你怎么猫在这儿呢？”高湛拉着人出去，压低了声音。

“高公公，娘娘何时会醒？”

“咱家又哪里知道”高湛叹了口气。

“高公公，娘娘会醒的吧”

“会的，丫头，快回去睡吧”高湛摸了摸小梨的脑袋。

小梨又望了一眼里头，一步步往回走，猛的想起什么，又跑回来。

“高公公”

“小丫头还有事？”

“娘娘说陛下对她好，她不会伤害对她好的人”

“丫头说什么？”高湛有些不明白。

“我也不懂，高公公我去睡了”小梨也不懂，可她看见陛下对娘娘那天的样子不好，她想说。

“哎”高湛应声，摇了摇头，原话递了出去。

萧选反复读着这句话，指肚描过林澈的脸，头上的细汗清晰可见。

太医说，她是有知觉的。

也许，她是在做梦吧。

“冷……”

萧选隐约听到几个字，忙坐近了些。

“冷……”

这次他听清了，声音软软糯糯的，缩着身子。

替人拉了拉被角，那人动了动，半眯着眼睛望着萧选。

“醒了？”

林澈瞧见那人将手放在自己脸上，往后缩了缩身子。

萧选的手停在半空，有些恼，耐着性子放下，替人拉了拉被子。

林澈就趴在那儿看着，好一会儿，似是熟悉了，这才慢慢爬起来。

萧选刚想说什么，那人已蹲在床边穿鞋，绕过他去案上捣鼓了许久，倒了杯茶。

“阿澈？”

萧选连叫了几声都无人应他，走近了些，就只见林澈咧着嘴冲着他笑。

“你叫我吗？”林澈环顾四周无人，有些犹豫的问。

萧选怔怔的看着，心里有些慌。

“我叫阿澈吗？”林澈又问。

好像真的哪里不一样了，从前的阿澈不会这样笑。

“你为什么不说话？”林澈有些慌了。

林澈这个样子，萧选倒真不知该怎么是好，原想了一肚子安慰她的话倒是都派不上用场，匆忙让人宣了太医。

林澈看着萧选张牙舞爪的样子，有些怕的缩回床上，一双眼来回打转。

萧选未走出殿门，又悻悻然坐了回来。

“我是叫阿澈吗？”林澈见那人回来，裹紧了被子问。

“那你叫什么呀？”

“陛下，太医到了”高湛领着人进来，看了看床上的林澈。

“快看看”萧选皱眉，忙腾了位置。

“你干嘛呀？”林澈见人越靠越近，掀开被子就跑去抓萧选的衣袖，许是醒来第一眼见的人是他，林澈想都没想就躲在他身后。

“陛下，这……”太医有些为难，心下却也猜出了几分。

“陛下，他干嘛？”林澈学着太医的话，拉了拉萧选的袖子，一脸的警觉看着太医。

萧选叫人问的有些楞，拍了拍林澈的手“无事，阿澈生病了，让太医看过才会好”萧选云里雾里，也只能先安抚着扶人坐下。

“怎么样了？”萧选看着林澈颤着的手，便知她紧张了。

“陛下……娘娘怕是受了刺激……有些失了心智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萧选转头看了眼靠在床边的人，有些不可置信。

当真是自己……那日吓到她了吗？

萧选闭着眼，一只手扶额，不想再多说什么。

“娘娘是谁啊？她真可怜”林澈听着两人的对话，暗自嘀咕着，有些心疼他俩话中的人。

太医退下，萧选又回到床边，拉着林澈躺好，却又被林澈拽住了袖子

“陛下，你们说的娘娘，会好吗？”

萧选看着她许久，替她盖好被子，点了点头

“会的。”